新欢有多新 旧爱有多旧
第二十章
龙番警局近日都被紧张的氛围笼罩着。案子逐渐陷入了僵局,而秦明却显得有些偏执。
李大宝蹑手蹑脚的走进处长办公室,却看见秦处长在罕见地闭目养神。她指了指眼前的人,随即哑声道:“睡着了?”
林涛点了点头,起身和李大宝走到了门外。
“老秦这是怎么了,以前也不见他这么较真儿啊。”
林涛皱了皱眉,只道:“王平安给他托梦了。”
“老秦还信这个?”
“他就是想的有点多,而且我们俩都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
李大宝点点头,算作同意。
林涛看向慢慢走近的李奇,突然呵住了他,随后道:“大宝,今天要不你就和李奇一起去吧。”
“奇奇,进去的时候轻点,你秦处长睡着了。”
李大宝伸手欲要拍一拍他,可却被李奇躲闪而过。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林涛挑了挑眉,道:“吵架了?”
李大宝瘪了瘪嘴,只叹了口气。
“为什么啊?”
林涛问起原因就显得有些可笑,李大宝总不能叉着腰大大咧咧的骂:还不是因为你和老秦。
于是她只甩了个白眼,避嫌道:“都怪你。”
李大宝颇有些委屈,想着三个人这么多年的交情,恍惚间另两个好朋友变得过分亲密了,猛然就萌生出了几分被抛弃感。
她只拍了拍林涛的肩膀,认真道:“涛涛,宝哥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出什么事,我都和你,还有老秦绑在一起。”
林涛听的云里雾里的,只笑了笑,回道:“就凭这肺腑之言,我也得请宝哥去吃顿小龙虾。”
李大宝一笑,只点了点头,随即又颇有些凝重的望向林涛。
她只在心里暗道:“小龙虾先放一边,林涛,你可别怂啊。”
门“哐”的一声闷响,李奇便缓步走向了办公桌。秦明正侧身睡着,两块明显的青黑躺在睫毛之下。是用肉眼可以觉察的疲惫。
“别...不会的...不...。”
秦明的嘴唇开始轻微的颤抖,一层虚汗缓缓地浸透额前的碎发。
李奇突然慌乱了手脚,他急忙道:“秦老师...秦老师...。”
朦胧之中,秦明像是拽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裹住了李奇的手臂。又在清醒的瞬间,看见了小法医惊恐的脸。
李奇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直到醒来的那一刻,秦明的嘴里喊得都是:“林涛。”
秦明微微清醒,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像是摸到烫手山芋一般,想要逃离李奇的手掌,可不料对方却把他裹得死死的。
秦明的大脑没有一片空白,挣扎无果,只好细细打量着这无法逃离的禁锢。同样的手掌,都连着五根手指,他们每日操纵着同一台仪器,就连结出的茧子都如出一辙。法医的手,应该是秦明最了解的。可面对这样熟悉的存在,却没能给予他半点安慰。
秦明很清楚,这样的带有侵略性的安抚,不会让他心安。
李奇的接触带着挑逗性,轻轻伸展开来,探索进隐秘的西装袖口。再缓缓地摩挲向更加深邃的皮肤肌理。
“李奇。”
本意警告的话语,听进李奇的耳朵里却成了缠绵猛烈的催化剂。他更加放肆地束缚着口中的老师,急切的前行攻击使得西装都纵起褶皱。只可惜,秦明早已经过了面对他人调情就会冲动的年龄。他不擅长反抗,也不喜欢无谓的反抗。
“老师,他已经结婚了。”
秦明突然垂眸,转而看向李奇的眼睛,道:“我知道。”
那个眼神让人难以形容,没有惶恐,也没有躲闪,让本来带有威胁性的话语变得黯然失色。仔细看去,对面的人像早已料到了胁迫者的底牌,而后又顺水推舟地判定:筹码的价值为零。
李奇突然泄了力气,而后他道:“秦明。”
只是一瞬间,小法医便被单方面宣告了失恋,赌上所有,才让这份不太体面的“爱”登上了台面。就让这一秒,让卑微的爱也拥抱一下太阳吧。算作送予天下所有努力、辛苦、却仍旧不能得偿所愿的人的安慰。
衬衣盖住发红的手腕,伸手扯去最后一捋褶皱。轻而易举的磨灭掉所有的激烈与疯狂。
秦明微微站定,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文件,一如平常道:“我可没有教过李大宝直呼老师的名讳。”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奇突然抬起了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秦明吸引。
李大宝在门外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一个人去就行。”
“不行,这个孟娟,没那么简单...”
“老师!对不起!”
“啊...里面怎么了...奇奇和老秦吵起来了?”
话音刚落,秦明只抻了抻西服边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走吧。”
“老秦,要是太累,我去...”也行。
林涛拽了拽李大宝的胳膊,示意她随着秦明去。语罢他看向了屋内的李奇,只敲了敲门,道:“一起去吧。”
李奇觉得自己是疯了,与李大宝的矛盾还未解决,又和秦明闹得难以收场。怎么就答应了林涛的邀请呢?
可能这是天底下所有暗恋者的通病,明知道无果还要做,明明心间已经插上了利刃,还要挣扎着耗尽最后一滴血。
车内的氛围显得有些尴尬,秦明黑着脸是常态,李大宝却难得消停。也是,哪怕李大宝到了三十五岁,那也是个姑娘啊,哪怕她面对的是比自己小上快一轮的徒弟,那也总不能接二连三的碰壁。她安静的坐在后座上,与李奇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沉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红灯路口,林涛突然清了清嗓子,道:“李奇,你知道错了吗?”
话音刚落,秦明突然攥紧了方向盘。他不敢扭头,也不必扭头。此时林涛一定面露不悦。
可随即心间的紧张又变为了自嘲,这像极了被正房捉奸的场景,可在实际生活中,他们才是偷情的关系。
林涛像没看见一般,只是随意道:“我听小黑说,前两天和你师父吵架了?还直接喊李科长的名字了?”
李大宝突然一个激灵,只道:“没吵架...没吵架...,就是意见不同。”
林涛此刻不再笑了,只是严肃道:“我在问他话呢,你别插嘴。”
李大宝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你师父的孩子前两天过敏了,她急得都快哭了,可下午还是赶回来继续上班。她一个人那么玩命地跑现场,就是想让你少一点压力,慢慢地去适应工作。进了警局,你就是法医。能力没有前辈强,还不能放低姿态,脚踏实地,那你真的应该回警校再重读几年。”
这又是不一样的林涛,是褪去平和的外衣,外露坚韧的林涛,是恪尽职守,公私分明的林涛。他总能带给身边人惊喜,总是明辨是非。
林涛的说教让车内又陷入了平静,李奇此时觉得面庞火辣辣的,随即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林局。”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师父。”
李奇扭过头来,别扭道:“对不起,师父。”
李大宝不好意思的抓了一把头发,只笑道:“没关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话音落下,李奇又望向秦明,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如鲠在喉。
成年人的交际往往是这样,戳破了最薄的窗户纸,就等于拽下来人的遮羞布,“施害者”想挽回,却都不好意思开口。
“孟女士,我是林涛,之前来过。”
足足过了半分钟,别墅的门才被缓缓打开。只不过迎接他们的并不是孟娟,而是刘楠。
“林叔叔。”
透过细窄的门缝,刘楠的眼睛里布满恐惧。又或者说,像是在无声的呼喊着救命。
只是相隔几天,别墅却变成另一副模样,客厅里是碎了的花瓶茶杯,地面上是一滩滩相连的水渍。即使刚刚被收拾过,可还是能看出凌乱的痕迹。
“这些都是你妈妈弄得吗?”
刘楠看向林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再然后突然哭了起来。
“不是,你别哭,这...。”
林涛慌了手脚,随即向李大宝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小朋友,你别哭,阿姨先给你包扎好不好?”
刘楠点了点头,伴着重力坠下最后一颗眼泪。
“你喜欢蝴蝶结吗?阿姨的儿子每次都不喜欢我给他系蝴蝶结。”
刘楠看向李大宝的笑脸,只怯怯道:“喜欢,我喜欢。”
李大宝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和他耳语道:“男子汉可不能总是掉眼泪啊,除非眼泪真的能帮你解决问题。”
这样的模式一直延续了一个多小时,刘楠才缓缓地平复下情绪来。
“阿姨问你,妈妈在家吗?”
刘楠点了点头,道:“在,在睡觉。”
“那方便告诉阿姨是在哪个房间吗?”
刘楠犹豫再三,指了指房门紧闭的屋子。
当然,在秦明眼里,这是多此一举。他一向不理解,既然事情是必然要发生的,那人却何苦在这之前锲而不舍的交际。
“老师。”
李奇突然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药盒。
秦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走向了客厅。他与林涛对视一眼,便走向了门外。
“林涛,孩子不能留在孟娟身边了。”
语罢他便把药盒塞给了林涛。
“这是?”
“奥氮平片。”他又看了看有些痴呆的林涛,继续道:“抑制兴奋神经的药物,一般用于治疗精神分裂症和狂躁症。不良反应有嗜睡、体重增加、头痛、口干。”
林涛突然面露难色,随即道:“那我们怎么和孩子说呢?”
“刘楠!我就知道你和你爸爸一样!你也想让我死是不是!”
秦明冷冷的看了一眼衣衫凌乱的孟娟,只道:“不用说了,他会自己来的。”
孟娟展露出来与之前截然相反的一面,赤着双足,红着眼冲出来。
“妈...不是...。”
“刘楠!你给我过来!”
刘楠下意识地向李大宝的怀里躲了躲,可随即还是走向了前。
“孟女士,我觉得您可能有些误会了。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们说,不要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李大宝语罢一把把孩子护在了身后。
做过母亲的人,似乎总是在一些奇怪的方面,显得异常无私和勇敢。
“你少给我假惺惺的!你凭什么拽着我儿子,你放手!”
女人厮杀的场面远比警察抓罪犯要可怕。
三个大男人面对两个女人却觉得无从下手。
“李奇!你快把孩子带到老秦那去!”
拉扯之中,刘楠不小心绊倒在了李奇的脚边。
随即,孟娟一把揣起来烟灰缸,“哐”的一声闷响,砸向了李奇的脑门。
林涛也不管什么好男不和女斗了,冲进屋子里一把制止住了孟娟。
鲜血顺着眉骨滑下来,缓缓模糊的视线下,连秦明的脸都染成了红色。
意识快要模糊的关头,李奇突然攥紧了秦明的手,道:“老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似乎每一次面临黑暗时,人们都会袒露心扉。
孟娟看向秦明错愕的脸,突然笑道:“好啊,这年头就兴臭男人们在一起乱搞,又来了个同性恋是不是?真他妈恶心!你们这些破坏别人家庭的死同性恋,有什么脸活着!你们不是好奇王平安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们!就是我杀的!秦明是不是?我下一个就杀了你!你这个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
秦明突然红了眼眶,大骂道:“你闭嘴!”
“怎么!让我说中了!”
“如果是你杀了王平安,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秦明死死的盯着她,眉眼间不只是仇恨,更多的是迷茫。
恍惚间,骂声渐渐消退下去。刘楠的手中还攥着空掉的镇定剂针管。他突然蹲坐在了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老秦,你别多想了。她就是个疯子。”
秦明黑着脸,踉跄地扶着昏迷的李奇。
“我带李奇去医院。”
林涛一脸紧张,只道:“那我也去。”话音刚落,便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声音。秦明不语,只起身走向了驾驶位。
“林局,我们联系到王平安的姐姐了,现在正在警局里。”
“行,我马上回去。”
秦明没再转头,只道:“你和大宝打车回去吧。”语罢便“哐”地关上了车门。一层隔阂,好像把林涛与秦明圈缚在了两个世界。
林涛低声骂了一句,抬手打响了一旁的电动车。连绵不绝的警报像是在嘲讽着这摇摆不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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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涛: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李大宝: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有姓名。
秦明:我想转正,不想发展地下情了。